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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國樑 | 財劃修法─零和賽局是瞎掰

三位政黨推薦、問鼎總統大位的參選人,一位是連任成功的現任直轄市長,另兩位也都曾經擔任直轄市長、也都獲得連任,對於台灣財政的中央集權集錢,與地方財政的拮据窘困,必然有著最切身之痛。大選在即,中央與地方財政收支劃分的修法,是三位百里侯出身、有志帶領國家未來者,必須認真思索的重中之重。

長久以來,關於財劃法的修正,始終存在一個有點誤解、但主要是被誤導的思維─修法是「零和賽局」,在「餅」的大小固定下,有縣市多分,勢必造成其他縣市少分;地方政府間,在誰也不讓誰的情形下,並無法達成一致同意的分配指標。這篇文章之要義,在於指出:以「分餅」做為比喻,解釋稅收與國家財政資源的分配,是很嚴重的謬誤。

在財政學的領域,公共政策的評估,困難在於效率與公平的權衡抵換。例如,為取得一定的稅收,對於高所得者課重稅,可以減輕中低所得者租稅負擔、平均所得差異,有助於促進社會公平;但較高的稅負,並不利於高所得者賺取所得的誘因、影響其工作與投資決定,有害於經濟效率。

回到中央與地方財政收支劃分的討論,追求效率,要能提升政府效能、增進財政努力。良善的中央與地方財政收支劃分,須使地方政府有充沛的財源,方能量體裁衣、因地制宜,提供最能契合地方居民偏好的施政與服務、滿足對於地方公共財的需求,而使有限的財政資源,產生更好的效能。

又,良善的財政收支劃分,可達成中央與地方財政的分權,在權責相符的責任政治體制下,才可強化各層級政府的財政努力。此外,地方政府間,亦可以透過「績效標竿」的比較,發揮類似市場競爭的效果,有助於提升地方財政效率;更有甚者,也能促進地方施政的創新與進步。

促進公平,要能縮小財政城鄉差距、衡平各地方提供的服務。若無良善的財政收支劃分,直轄市政府挾其發展優勢,吸引其他地方人口與資本移入,而使窮鄉僻壤的行政區域,有如「鰥寡孤獨」,造成地方發展兩極化,富者愈富、窮者愈窮,有害整體社會公平性。

從以上討論可知,良善的中央與地方財政收支劃分,甚至不必面對效率與公平的權衡抵換;落實財政分權,既能提升效率、又能促進公平,這豈是五搶六奪、彼失我得之「分餅」說,得以比擬。

財劃法修法的最大障礙在於:選票考量的政治人物,在取得執政後,施政的目的在於鞏固其執政,並為權力的接班作準備。在財政中央集權集錢下,整體國家財政資源,皆可為實現其意志所用,一旦食髓知味,有誰會願意釋出魚與麵包的分配權?

所謂的零和賽局說,不過是囁言嚅語、膝行肘步的大小官員們,為自己推諉卸責、為其主上開脫,誤導大眾的胡掰瞎說,當予譴責。

(本文刊於2023年7月29日聯合報)